这名1981年出生的女孩,毕业后工作一年多就成长为本市农业产业化重点龙头企业——上海城市食品配送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助理,挑起了负责公司农业生产的大梁。她在市区的康定路配备有办公室,但极少去,大部分的时间,她往来于公司位于郊区浦江镇、华漕、马桥等地的生产基地。
下车时,看着车身上遍布的泥水痕迹,杨华丽略带歉意地解释说,“一天到晚跑基地,容易脏。”其实,她向我表示歉意的,并不止这一次。之前乘坐她的车子时,打开车门上车后我险些滑跤,低头看才发现车厢里杂乱地躺着五六个空饮料瓶。“不好意思,下基地,喝水特多,喝完了随手就扔在车上,还没来得及整理。”
这是一个朴实、自然、直爽的女孩子。处在最为爱美的年龄,但穿着十分朴素;虽然是留洋的女硕士,但和地里劳作的农民没有一丝隔膜;精通英、法两门外语,但却在田间地头干得津津有味。
【愿景】
让农民少些辛苦
“我很惊讶,务农也可以是一项高贵的职业。”在上海交通大学农学院学习园艺期间,杨华丽被派往法国交流。尽管语言还不熟练,尽管只有短短的一个月时间,但却完完全全颠覆了她对农业的认识。那里的农庄,很整齐,两三个人,管理着一二百亩土地,工作人员都很年轻,学历高。凭借着机械化操作,他们的工作并不忙碌。“在新闻里会看到法国工人时不时地罢工,一会儿是铁路司机,一会儿是工厂工人。但你肯定很少听说法国农场工人罢工,对吧?”杨华丽自问自答继续说道:“因为他们的工作不算辛苦,符合法国人崇尚自然、亲近自然的生活理念,这是一项体面的职业。”
在法国的大学里,农学的地位远高于计算机、金融,前者并不像在国内那样,是受到学生青睐的专业。赴法国攻读硕士期间,在巴黎北郊的法国高等农学院里,杨华丽难得见到同胞的面孔。记忆中,唯一的一次是接待从台湾来此短期交流的大学生。不同的是,从美国、日本、墨西哥来学校学习的留学生则并不少见。“中国的留学生,多数都去金融、服装类院校了。”
对于农业地位的反差,杨华丽并没有抱怨之意。上海要建设国际金融中心自然需要金融人才。金融专业毕业的学生在国内能够比其他人找到薪水更高的工作,金融专业自然受到追捧。就像在法国,农业工作者是一份体面的职业,它就受到青睐,其实是一个道理。
在法国的大学里,学习农业的学生不少人出身于世代农场主家庭,社会地位高。在中国的学校里,学习农业的,往往被认为是成绩不够好的学生。在法国,农业工作者充满自豪感,他们觉得自己的工作是在拥抱自然。而在国内,务农依旧会被认为是“没有出息”。这种种反差的背后,只因为同一个原因——我们的农业还是“面朝黄土背朝天”,生产方式的落后,决定了从事农业依旧是一项辛劳的工作。
杨华丽怜惜农民的辛苦。“外面气温30好几,大棚里的温度就会有40多度。在里面,我只是站着说话,做一些技术指导,他们则要弯腰劳动。”要减轻农民劳作的艰辛,最好的办法是改进农业生产技术,这需要更多有知识有文化的年轻人投身农业,但身边的实际情况却令她不容乐观。在生产基地里,作为一名年轻人,杨华丽形单影只。“30岁以下的?”杨华丽想了片刻,摇摇头。“40岁以下的?倒是有五六个”。浦江镇的这个基地,有400多名工人,其中负责一线管理的员工和技术员有二三十人,年龄偏大是这支队伍最大的隐忧。绝大多数管理者和技术员并非科班出身,“主要是当地的农民,实践中出经验,自学成才,优秀的就选拔出来做管理了”。与生产基地招不到年轻人对比鲜明的是,公司招募工作地点位于市区的办公室人员时,总是应者如云,不乏名牌大学毕业生。
媒体采访杨华丽,因为她属于“个案”。杨华丽说:“希望将来不再是这样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