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“摸着石头过河”的过程尽管漫长,却也一步一步引导民办教育走向规范,从“街边杂耍”走上“舞台”。
事实上,这也几乎是一个世界规律:美国哈佛大学、斯坦福大学、麻省理工学院、耶鲁大学,日本的早稻田大学,英国的剑桥大学、牛津大学等等世界名校,皆为私立大学。
21世纪教育发展研究院院长杨东平认为,这不仅是一种开放,更是一种理性的回归。“学在民间”是中国教育的传统,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弥补国家教育的缺失。
一所民办大学的实验报告
1988年,一个中学老师,曾经的右派,丁祖贻在西安办起了大学。
这个学校挂靠学术团体“西安翻译学会”。但学会没出钱,国家也没给。丁祖贻租了一间教室,一间办公室,开张了。但他准备办的不是流行的走读学校,而是全日制大学。
2009年,西安翻译学院已经成为本科大学,在校生4万,校园两千亩,固定资产10亿。宣称要建“东方哈佛”的丁祖贻,早已成了中国民办高校的标志人物。他和“西译”对自身特色大张旗鼓的宣传,既吸引了眼球,也招来了非议。
民办的“西译”,跟公办大学不同的第一点,是市场意识更强。为了好找工作,这里学生要同时学习外语和一门其他专业,还要学办公自动化、驾驶等实用技能。“市场需要什么专业我们就培养什么人才,我们是对路的。”丁祖贻说:“有些公办高校开个专业,明明分不出去还死开着。而我们掉头很容易。有一度全国法律专业热,结果还没有等到毕业就凉了,我们就赶快停了,改开热门专业。”
不要学历要能力,不要文凭要水平。“西译”5年前开了研修生院,每年招100个学生,为了培养英语思维,5年不准讲汉语,不准参加学历考试。“不要国家的学历又能怎么样?用满身本事闯社会,行不行?”
“西译”另一点不同于公办学校之处,是把学生当高中生管,实行“军事化全封闭管理”。这引来不少嘲笑和反对。但丁祖贻认为这是“严师出高徒”。“认为翻译学院不近人情,就不要来好了。”丁祖贻说,“对学生采取什么样的方式进行管理,应该是我们大学自己的主权。”
无论从规模还是理念上,“西译”都不是民办高校的特例。在校生2万以上,占地几百上千亩的民办高校,在西安一地就有七八所。全国共有30多所。它们的师资来自附近的公办大学,学生则来自高考分数较低的学生和落榜生;办学风格五花八门,但普遍贴近市场;办学资金一点点积累,从小做到大。这些大学里的“草根”满怀雄心,但路途崎岖。
1981年第一所民办高校成立,如今民办普通高校已有近300所,在校生150万。民办大学收取学费,自给自足,勉强生存,谈不上盈利(“民办”不等于私营,学校仍属于公益事业,产权不归私人)。很长一段时间里,它们的角色是帮助学生取得自考文凭。直到2005年教育部批准了25个民办本科学校(如今上升为43所)后,才获得了“正室”的名分。但仍然面临比公办学校更多的烦恼。
民办学校的出现打破了公办教育“大一统”的局面。用华东师范大学教育管理学系副教授胡东芳的话说,民办教育的“成就掩盖不了问题,问题也抹煞不了成就”。
“应该放手让普通高校、民办高校去发展,只要沿着正确的道路,按照国家的法律就可以了。”丁祖贻说,“任何国家政府都不可能包办教育。在发达国家,民办高教占了半壁江山,这是历史的必然。”
知识从少数精英传播到普罗大众,这是现代文明进步的原动力。欧美和日本的强国史,无不在证明这个简单的逻辑。正如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罗伯特·卢卡斯所言:“一群悠闲的贵族可能创造出希腊哲学和葡萄牙航海术,但这绝不会导致工业革命的发生。”
新中国建立后,人民政府迅速恢复和整顿了残破的教育体系,并且很快将新式教育推进到每一个偏远角落;在改革开放的号角声中,教育转型的大潮,百折而不回,“面向现代化、面向世界,面向未来”奔流而去。
60年强国征程波澜壮阔,60年教育复兴大势磅礴。人民共和国这艘巨轮,正在教育引擎的驱动下,劈波斩浪驶向光明彼岸!